第 4 章
變得清晰明朗。“哥們兒，你是不是加班加傻了？”皮可達此時已經把泡麪碗扔到外麵垃圾桶、正走回自己的座位上，“剛剛叫你也不吭聲，瞧你眼睛裡那紅血絲……”“冇有冇有。”沙丁揉揉眼睛，“剛剛有點不清醒，現在好了。”“快告訴我，你夢到了終極方案！”胖子藉著椅子下麵的滾輪以及慣性，在坐下去的同時，滑到了沙丁身邊，跟他一起盯著螢幕上的那隻馬桶。辦公室落地窗對麵的牆上，時鐘剛好顯示晚間十點。這麼晚還在上班？沙丁在...-
“想和你看著星空，隻談夜色與微風……”
早上六點五十，震耳欲聾的歌聲差點讓沙丁直接領了盒飯。
這特麼誰定的鬧鐘？
被嚇得驚坐而起、頂著一頭雞窩的沙丁，氣急敗壞關掉音樂、倒回到枕頭上、用被子矇住了腦袋。
剛來這個世界還不到12小時，“天界優秀員工”就已經滿腦子不想上班，不想早起，好想放假……
平息了十來分鐘的起床氣，睡意散去。沙丁抓起手機，打開地圖。
果然，由於租住的公寓位置比較偏，確實冇有直達的公共交通選項。最快的方式是：步行9分鐘到達公交車站，乘4站到達地鐵站，再乘7站到達公司。總用時約為51分鐘。
怪不得要騎自行車。
沙丁看看錶，七點十三分。
晨會是九點開始，所以隻要八點之前出發，就肯定趕趟。
他挪到洗手間，刷牙、洗臉、洗頭、吹乾。頭可斷，髮型不能亂。
洗漱妥當後，沙丁抬起下巴，對著鏡子左右照照。嗯，留點短短的胡茬其實還蠻性感。
沙丁在衣櫃裡翻了得有十分鐘，嫌棄地把原主那些花裡胡哨的衣服堆到一邊。
“天鵝創意”比較人性化，不要求員工穿著正裝。一條深藍色休閒褲和一件淡藍色休閒襯衫被成功相中。
拉開冰箱門，空蕩蕩，沙丁注視著裡麵僅有的兩樣東西——半瓶礦泉水和一包麻辣蘿蔔乾——陷入了沉思。
所以，還得出去吃個早飯……
時間已過七點五十，沙丁加快步伐出了家門。他記得，昨天夜裡回來的時候，在小區門口看到過一個早餐鋪子。
走去公交車站的路上，沙丁匆忙乾掉了一個肉包、大半張雞蛋餅和一杯豆漿。
坐到辦公桌前的時候，剛好八點五十二分。
皮可達剛剛吃完一個芝麻燒餅，嘴角還掛著兩粒芝麻，盯著沙丁上下打量：“哥們兒，我怎麼覺得你今天不太一樣？”
“哈？”
“好像……變帥了……”
沙丁怔愣兩秒，隨後邪魅一笑。瞧見冇有，同一張臉，但在氣質這一塊兒，原主完敗。
快速在電腦上瀏覽了一遍設計模型，沙丁抱著筆記本，跟在皮可達身後進了會議室。
創作部的會，從來都按時按點，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遲到早退。
八點五十八分，創作部11位成員全部到位。八點五十九分，前門推開，來者頭髮飄逸、長度齊肩，麵白如瓷、唇若桃花，象牙色的真絲襯衫外麵，是一身利落的淺咖色小西裝，下麵配棕色皮鞋。
沙丁坐在第二排，在對方開門帶進來的一陣微風裡，他嗅到了淡淡的玉蘭香。
雖然麵容嚴肅，但這位竇總監的眉眼長得可謂十分精緻，加上那一般男人很難駕馭的微長髮，整個人的感覺，最多是朵個性孤僻的高嶺之花，根本不是沙丁之前以為的暴戾刻薄形象。
其實還不錯呀，沙丁一邊想，一邊把目光停留在對方掛在胸前的星芒吊墜上。
“天鵝創意”的創作部門目前承接了四個項目，他和皮可達負責的智慧馬桶隻是其中之一。
大概是急著趕飛機，分組彙報完各自的項目進展後，竇佳並冇有發難大家。
“下週我在羅平市參加行業分會，大家有事及時給我發郵件……A組把標題重新渲染後發給客戶，記得Copy一份給我……D組，你們還要開拓思路，目前的方案還是缺乏創意……”
一邊說，竇佳一邊往外走。
“好的好的。”皮可達點頭哈腰。這裡的D組，指的是他和沙丁。
彙報的時候，沙丁把能說的都說了，但他總感覺自己哪裡冇有發揮好。因為竇佳從始至終，都冇有正眼看過他。
革命尚未成功，同誌仍需努力。
回到座位上，他把目前出圖的四個方案重新看了一遍，視頻的開頭都圍繞著一個馬桶展開。
彆說是總監，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實在過於平庸和直白，看完也根本提不起購買的**。
“冇有好的靈感，加再多的班也是在做無用功。”
在沙丁的慫恿下，皮可達同意週末好好休息兩天，並決定帶著皮蓓恬，週六三人一起去丹納市植物園參觀。
沙丁靠在椅子上，思考著用什麼方法才能找到喬木，餘光注意到擺在自己辦公桌角落的那個細長的空花瓶。
白色的瓶身，上麵畫著粉紅色的不知道什麼花。
他嫌棄地咧咧嘴，真真為原主的眼光著急。
沙丁用兩根手指捏著瓶頸拿起來，正要往垃圾桶裡扔，皮可達止住他：“你要乾嘛？”
“太醜了。”
“噓……”皮可達略顯驚慌，“你不想跟客戶部搞好關係啦？”
“哈？”
“這可是小田送你的東西，客戶部的小田！”皮可達一臉擔憂。
小田？沙丁的腦子裡，對這個人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。是公司裡那個戴眼鏡、見到自己就臉紅的小個子女生？
對哦，沙丁調動記憶，她之前時不時會給自己送些親手做的小糕點，雖然每次都是被皮可達吃掉大半。
原主沙丁顯然對她是不感興趣的，不然，也不可能連人家的全名都不知道。
客戶服務部門是創作部和客戶之間的橋梁，小田作為客戶專員，是專門負責與D組設計師對接的。當初決定把這個花瓶擺在辦公桌上，也是為了“巴結”她，讓自己跟難纏客戶溝通的過程更順暢些。
小不忍則亂大謀，職場當能屈能伸，成大事者不拘小節……
沙丁給自己灌了點雞湯加雞血的混合物，假笑著用袖子擦擦瓶身，把花瓶放回了原處，看似不經意地把有圖案的那一麵轉向了辦公隔檔——實在醜得不忍直視。
“待我週六從植物園物色點花花草草，回來插上，就好看了。”沙丁繼續安慰自己。
說起這個，他又不自覺打開網頁，點進了丹納市植物園網站上、夜仙女皇的專屬介麵。
「多虧了充足的冬雨，當夏天的炎熱開始積聚時，女皇的花蕾開始出現……經過一段時間斷續的生長，所有的苞芽會在六月底到七月底的某一個晚上同時綻放……丹納市植物園歡迎您前來體驗這壯觀奪目的一刻……」
一小時前，網頁上釋出了最新一則訊息，是植物園一名叫做齊波的工作人員釋出的、編號為#1的觀測日誌。
「到今天為止，我們已經在女皇的四個分枝上看到九個花蕾，還有一些由於太小、很難確定。從現在開始，我們每週至少會對花蕾進行兩次測量……」
沙丁看到花苞被放大的特寫，棕紅色的花蕾上，密密麻麻附著白色的毛刺，毛茸茸的，還挺可愛。
等那麼久，就開花一個晚上，這植物是有多傲嬌？
“走吧，乾飯去！”皮可達的話打斷了沙丁的思緒。
時間過得真快，這一晃眼，都中午十二點了。
公司位處繁華的金融圈，大廈樓下有不少餐廳，風格迥異。午間出來覓食的白領們成群結隊。
點的鹵肉飯剛剛端上桌，沙丁就收到一條簡訊：
「舒心肛腸醫院溫馨提醒：您預約的就診時間已臨近，請攜帶病例，於6月12日週一、早上八點前到院，在導診台憑預約簡訊取號。」
……
沙丁的菊花不自覺緊了緊，碗裡油滋滋的鹵肉瞬間不香了。
真是驚喜不斷。
-
週六上午，直到十點，保持了十幾個小時同一睡姿的沙丁才稍稍動了動身體。轉動頭部，明亮的、帶著溫度的陽光從窗簾縫照進來打到臉上，穿透眼瞼，讓半夢半醒的男人恍惚置身於橙黃色的滾熱漩渦中。
沙丁緩慢睜開眼睛，又閉上。雖然穿越過來隻有一天多，但這具軀體，真的太需要休息了。
由於實在缺覺，他和皮可達心照不宣地把出行時間安排在了午飯後。
但他們都忘了，這個時間也是全天溫度最高的時候。
沙丁身上的白色T恤，在從地鐵口走到植物園大門這短短七八分鐘的路程裡，已經汗濕大半。
沙丁看到皮可達穿了一件花不溜秋的短袖大褂，躲在一處房梁裝飾形成的細小陰影裡、朝他招手。另一隻手拉著一個身著粉紅蓬蓬裙的小女孩。
“恬恬！”沙丁笑著迎上去，露出嘴裡那顆虎牙。
“沙丁魚叔叔。”皮蓓恬蹦躂著撲向沙丁，沙丁順勢一撈，把小姑娘抱起轉了一圈。
這熱帶地區的植物園果然不一樣，植物的品種樣式和種植方式，看上去都很特彆。喜濕潤的雨林植物，茂盛蔥鬱，枝杆飽滿，花朵嬌豔欲滴；喜乾旱的沙漠品種，大多表麵覆蓋細小絨毛，有些帶刺、有些葉麵捲曲，花朵含蓄，頑強中透著神秘。
印象最深刻的，是那一排排參天高的玉蘭樹和上麵小孩腦袋那麼大的白色花朵。這是沙丁從來冇見過的品種，至少在他的記憶裡冇有。
玉蘭，讓他想到昨日竇佳推開會議室大門時帶進來的淡香。
沙丁並無太大的心思參觀，他隻想快點走到夜仙女皇所在的獨立觀賞區。
路過一片很大的玫瑰種植園，三人停住腳步。
“哇，好漂亮！”皮蓓恬拉著爸爸的手，走下台階進入裡麵為遊客參觀而專門鋪設的蜿蜒小徑，沙丁跟在後麵。
確實漂亮，沙丁的瞳仁裡也泛起了光彩。這是玫瑰的天堂，單色的、複色的、單瓣的、重瓣的、大的、小的、單枝的、成簇的……各式各樣、美不勝收。
沿著小徑，有一些白色的木牌，對玫瑰的品種、種植方式，以及丹納市植物園對玫瑰的栽培曆史進行著介紹。
目前，世界上已有數萬個玫瑰栽培品種，根據不同的品種和養殖環境，玫瑰生存和盛放的條件範圍通常是12-29℃、20-70%濕度，花期在4月到9月。
今天他們看到的玫瑰品種，是丹納市植物園和丹納大學植物係的專家們，經過幾代人的繁育篩選，培植出的可以在高溫潮濕環境下常年盛開的丹納玫瑰種群。
沙丁站在一片純黃色重瓣玫瑰前方，麵容不自覺凝重，因為他的腦海中，不禁浮現出了數月後、自己葬禮上的場景。
-裝飾形成的細小陰影裡、朝他招手。另一隻手拉著一個身著粉紅蓬蓬裙的小女孩。“恬恬！”沙丁笑著迎上去，露出嘴裡那顆虎牙。“沙丁魚叔叔。”皮蓓恬蹦躂著撲向沙丁，沙丁順勢一撈，把小姑娘抱起轉了一圈。這熱帶地區的植物園果然不一樣，植物的品種樣式和種植方式，看上去都很特彆。喜濕潤的雨林植物，茂盛蔥鬱，枝杆飽滿，花朵嬌豔欲滴；喜乾旱的沙漠品種，大多表麵覆蓋細小絨毛，有些帶刺、有些葉麵捲曲，花朵含蓄，頑強中透著神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