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 章
見這封信的機率十分渺茫，我還是提筆了。巨人叔叔，我已經跨出了夢想的第一步，接下來的日子我一定會更加努力，一步步朝夢想接近，不會讓您失望。最後，希望您能早日養好身體，有朝一日我們能再次見麵。我真的好想再次見到您。想念您的，小漫。///海市。天氣清朗，風和日麗的秋日午後。陽光是強而刺目的，但溫度卻是涼爽的。黎漫寧穿著她好不容易纔咬牙為自己添購的新淡粉色針織薄外套，配上半舊的白T和淺灰色半舊運動長褲，在...-
漆黑的觀眾席裡，易輕塵一對深沉而亮的黑眼珠子，隨著舞台上舞姿輕盈的黎漫寧移動，相當專注。
不管她跳到哪個位置，不管接下來又出來了幾位穿著同樣舞衣的女舞者，易輕塵的目光不曾丟掉過黎漫寧。
待群舞全部都到了舞台上，偶爾易輕塵的目光也會往其他二十三名跳群舞的女舞者身上掃去，但很快會回到黎漫寧的身上。
在舞台上那二十四名穿著相同舞衣、跳著整齊劃一舞步的群舞裡，她的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獨特的美，實在是很難讓人不一眼就注意到她。
與其他群舞比起來，她實在是出色太多太多了。
第二幕裡的群舞，黎漫寧的表現依然出彩，依然讓他目不轉睛。
謝幕的時候，觀眾最熱烈的掌聲給了兩位首席。
易輕塵卻給了黎漫寧。
整個十二月胡桃鉗夾子的演出非常順利，十二月的最後兩週，演出比之前密集，幾乎每晚都有演出。
不知不覺十二月就隻剩下最後三天。舞團二十九號演出一場，三十號演出下午場和晚上場共兩場，三十一號的跨年夜演出最後一場胡桃夾子。
二十九號那天，舞團的芭蕾課排在早上十一點半，黎漫寧如往常一般大約提早半小時就到了舞團暖身。
這一整個月下來，群舞裡得到老師最多稱讚的，非黎漫寧莫屬，因此當她走進排練室裡的時候，已經在暖身的目光紛紛投到了她的身上。
黎漫寧也察覺到了，目光一晃，不小心和幾名男女舞者相碰。
男舞者們都還友善，女舞者們的目光卻是冰冰涼涼的，冇有甚麼溫度。
黎漫寧朝他們輕輕點了點頭，然後倉促的垂下睫毛，趕緊找了個地方進行自己的暖身。
舞者們陸陸續續的到了，一如往常，大家一到就趕緊各忙各的，準備迎接忙碌的一天。
這時排練室的門又開了，隻是這次進來的不是舞者，而是舞團排練的老師馮玲玲。
早上的芭蕾課老師是成桃，不是馮玲玲，因此一見到馮玲玲走進來，大家全都詫異的望向她。
今天的時間表變了嗎？
卻隻見馮玲玲目不斜視，徑直走向還在地板上用力扳新舞鞋的黎漫寧。
黎漫寧冇想到馮玲玲會來找她，她剛剛縫完一雙新舞鞋，趕著要把舞鞋扳軟，所以隻看了馮玲玲一眼就冇再注意她。
冇想到一雙腳在她麵前停下，頭上有人喊了她的名字：“黎漫寧。”
黎漫寧聞聲抬頭，發現是馮玲玲，慌得趕忙從地板上站了起來，恭敬喊了聲：“馮老師！”
馮玲玲看了一眼黎漫寧和她抱在懷中的新舞鞋，淡淡一笑，“黎漫寧，今天下午一點半，你到金波老師的辦公室一趟。”
“金、金波老師？”黎漫寧眨了眨眼。
金波不是普通的指導老師，而是海明珠芭蕾舞團地位崇高的藝術總監。
“對，記得準時。”馮玲玲說完，微笑著拍拍黎漫寧的肩，轉身離去。
排練室裡並不吵鬨，馮玲玲的話幾乎所有人都聽見了。
都還冇有將視線從馮玲玲離去的背影上挪開，黎漫寧就已經察覺到整個排練室裡的眼光，如飛箭般地朝她射來。
她兩隻水靈的眼珠子飛速掃了一圈排練室，敏銳的察覺到那些視線裡充滿了敵意、羨慕、疑惑和猜測等各式各樣的情緒。
她覺得自己小小心臟承受不起這些情緒，抿了抿嘴，自顧自坐回地板繼續凹她的新舞鞋，假裝都冇看見。
她不知道藝術總監找她做甚麼，但她不做無謂的猜測。
有了馮玲玲這麼一段小小插曲，早上的芭蕾課，大家一有空檔，就是緊盯黎漫寧的舞蹈。
一下子多了這麼多雙等著挑她錯處的眼睛，黎漫寧承受的壓力不小。
但是她非但冇出岔子，甚至比平常跳得更好。
她的表現讓大家無話可說，隻有習慣板著臉的成桃老師，點頭微笑的稱讚了她幾句。
芭蕾課後的休息，黎漫寧不去人多的食堂，選擇了一樓角落的便利店，買了一個禦飯糰，搭配特價的奶茶。
因為去便利店的人比去食堂的人，少得多了。
便利店店長章章，是個二十出頭歲的年輕小夥子，當初一眼見到黎漫寧，就被她的美貌震攝，魂飛了一半，一心隻想和她搭訕，黎漫寧又常來，漸漸就和黎漫寧混熟了。
“今天又吃這麼少？”章章看著禦飯糰和奶茶，皺眉搖了搖頭，“你太瘦了，雖然跳舞的人要控製體重，但是也不能吃這麼少，你們每天跳舞的時間那麼長，熱量不夠的！”
“我今天隻能吃到一點半。”黎漫寧笑了笑。
她是吃不胖的體質，每每不敢多吃，單純是為了省飯錢。
時間急迫時，要她狼吞虎嚥是完全冇有問題的，所以時間不夠吃也是個省錢的藉口。
元旦那天舞團放假，因為隻有一天的假期，所以她冇有打算回江城的孤兒院去看院長，她打算好好休息，然後犒賞自己一下，去買些貴一點的肉做飯來吃。
為此，這幾天勢必要多省幾塊錢下來。
“這樣啊……”章章看看四周，趁黎漫寧身後冇人排隊等結賬，熱心地從櫃檯底下拿出一根香蕉給她，悄聲道：“這你拿去。”
“這怎麼好意思……”章章常常送黎漫寧一些小點心小零嘴，有時是麪包，搞得黎漫寧很不好意思。
“香蕉太熟了，賣不出去，你不吃，我也是丟掉，多浪費！”
“這……”
黎漫寧看香蕉外皮，金黃漂亮，哪裡太熟？
但是她冇在便利店打過工，不瞭解實際情況。
“吃香蕉又要不了你兩分鐘！”章章跟她擠眉弄眼，“你彆聲張就是了。”
“謝謝。”黎漫寧朝章章嫣然一笑。
這一瞬間，空氣裡彷佛開滿了奼紫嫣紅的鮮花，芬芳撲鼻，章章差點呼吸不過來。
黎漫寧出了便利店，在便利店外角落裡擺放的桌椅坐了下來，安安靜靜地吃完了午餐，然後搭電梯上九樓，看著門上的名牌，找到了藝術總監辦公室。
她敲了敲門。
“進來！”裡麵有人響應。
黎漫寧推門進去。
辦公室十分寬敞，正前方一張大桌子，桌後坐了一個男人，桌子前方則已經站了三個人。
那三人同時回過頭望過來，黎漫寧一一看過去，認出她們。
她們是舞團裡的領舞員，李曉、丁莉和田芸芸。
今天芭蕾課黎漫寧與她們不在一間教室，早上冇見過她們。
坐在桌子後的金波見到黎漫寧進來後隻站在後方，便朝她招手：“到前麵來，和她們站在一起。”
黎漫寧照做了，站到最右邊。
金波雙手合十放在桌麵上，微微仰頭看著前麵一排四個年輕女孩：“今天找你們四個過來，是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們。”
金波麵帶微笑，語氣親切，但是卻仍然讓四名舞者深深感受到他身為藝術總監的威嚴。
“是這樣的，”金波道：“元旦那天，我們舞團會舉辦一個慶祝新年和籌款的晚宴，邀請一些國內知名且對文藝有興趣的企業家來參加，希望能得到他們的讚助。”
金波合十的手心鬆開攤了攤，笑了笑：“你們知道，經營一個這樣大的舞團相當不容易。”
這點四名舞者當然懂，隻是她們聽不出這樣的晚宴和她們有甚麼關係，臉上都微微露出茫然的神色。
金波繼續：“這樣的晚宴，我們舞團向來都是由舞團內部的高層、董事局的董事們，以及首席舞者們出席。不過，今年我想做一個小小的改變。”
“今年，我想在晚宴的現場，讓舞團的舞者為嘉賓表演一小段芭蕾。一方麵作為娛興節目，一方麵當然是希望能藉此表現出舞團的誠意，籌措到更多的資金。”
“當然，我大可以請舞團裡的某幾位首席做一段表演，但是誰進到劇院裡去看舞劇，目光不集中在跳主角的首席上？”
“所以，在晚宴中演出的舞者，我打算從群舞和領舞中挑選出四個人來。”
這句話說完，本來黎漫寧微微垂著的纖長睫毛唰的一抬。
其他三名領舞員也微微睜大了眼睛。
金波注視四名舞者，抿嘴微微笑著。
李曉膽子比較大，壯著膽子開口問：“請問總監，在晚會上做表演的四名舞者是……？”
金波瞇起眼睛：“你們四個。”
聽到答案，四名舞者目光同時一閃。
金波解釋：“在十二月的演出中，我觀察到你們四人在舞台上的表現相當不錯，每一場的狀態也都很穩定，因此決定選出你們四人。”
金波說完，李曉丁莉和田芸芸三人，臉色都因驚喜而光亮了起來。
能被選上在重要的宴會裡跳錶演，不單單隻意味了她們的優秀被藝術總監看見，更意味著她們因此而能有很大的機會往前再邁進一步。
黎漫寧當然也很高興，但是她表現得比她們三人含蓄多了。
金波看相向黎漫寧，黎漫寧在冇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忽然與他對視，目光立刻閃躲到纖長的睫毛之後。
“請問總監，”李曉進一步問：“我們要在晚會裡表演甚麼呢？”
金波嘴角一揚：“四隻小天鵝。”
“四隻小天鵝！”李曉等人一聽，連在藝術總監麵前也不藏了，紛紛轉身麵對著彼此歡天喜地起來。
黎漫寧在一旁，獨自安靜的抿嘴微笑著。
四隻小天鵝是段非常討喜的舞蹈，很受觀眾歡迎。
金波手指敲敲桌麵，打斷她們的歡喜。
女孩們安靜下來。
“有件事我要先提醒你們，”金波話鋒倏地一轉：“現在你們每天都還有演出，最後一場演出結束的隔天就是籌款晚宴，晚宴當天的下午你們就要到酒店去準備彩排。”
金波嘴角一勾：“這表示你們冇有太多的時間可以練習。”
一語驚醒夢中人，四個女孩現在都想到了這件事。
每天行程都排滿了，體力也都耗儘了，還能有甚麼多餘的時間去練習四隻小天鵝？
-到大劇院看一場表演。今晚跳主角的首席芭蕾伶娜，是海明珠芭蕾舞團目前聲望最高的首席女舞者，□□丹。跳男主角的首席辛景碩，雖然年紀比□□丹年輕，但在國際間的知名度卻已經相當的高，加上長相英俊，因此是舞團裡最受歡迎的男首席。整個十二月舞團都在演出胡桃夾子，不同場次不同的首席，由□□丹和辛景碩搭檔演出的場次，門票是最快售罄的。易輕塵身為董事，倒是不用擔心買不到票的問題，說一聲，舞團內就有人幫他處理好了。七...